董月畅：每件黑陶都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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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云南日报》关于《“金木土石布”云南解读》的文章发人深思。文中说：通过数代人的“守艺和创艺”，云南金、木、土、石、布“五韵盛景”形成了既有充分文脉传承，又影响辐射国内外的特色工艺品。按照材质划分，“金”包括斑铜、斑锡、乌铜走银、珐琅银器、银饰及民族刀具等金属类工艺品；“木”包括剑川木雕、红木木艺、根艺、竹编、藤编、草编等木竹藤草工艺品；“土”包括建水紫陶、华宁釉陶、易门陶、香格里拉尼西黑陶、傣族曼仑陶、滇中彩陶等陶瓷工艺品；“石”包括翡翠苴却砚特色石砚、麻栗坡祖母绿、马关石榴石、保山南红玛瑙、怒江碧玺、腾冲火山石工艺品、会泽迤砚、昭通紫砂石壶等石雕石刻工艺品；“布”包括彝族、苗族、白族、哈尼族、壮族、布依族、傣族、景颇族、纳西族、壮族、基诺族等多民族刺绣以及扎染、蜡染、织锦等布类工艺品……

大理有闻名遐迩的鹤庆、祥云银器，剑川木雕，凤仪、祥云、剑川土陶，白族、彝族、傈僳族、回族刺绣，更有文中没有提及的天然大理石画和凤羽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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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着白居易的红泥小火炉有多小，但这个冬天在董月畅家看到的小火炉只有一个拳头大，里面红通通燃着一块冰糖似的固体酒精，上面架一个黑陶小茶罐，老茶炙烤得青烟袅袅，茶香四溢，茶趣怡然。

像董月畅家这样的小茶罐，上推三十年，大约四五块钱一只；再前推十多年，那是一两角钱一只。今天，一壶、一炉、六只小杯，外加一个茶洗，几百元一套，而且供不应求，是董月畅家所有的黑陶制品中卖得最火的一种。

在大理，坛坛罐罐布满人们的生活，小到老人抽烟的烟锅，中到煮肉的汤锅，大到米缸、面缸、水缸，无不与陶器相关，制陶工艺更是密传于各县村落，而又以黑陶最为独特，其乌亮的陶色，通透的气孔，以及与生活的关联度，让人们爱不释手。2015年中国特色旅游商品评选，云南省共有4件获金奖，4件均来自大理，其中就有董月畅系列黑陶作品。

董月畅是地道的白族，1963年出生于云南省大理州剑川县甸南镇，自幼和姑父学习黑陶制作工艺。在没有现代器皿的早年，黑陶一度俏卖，然而，随着铁、锑、铜，尤其是塑料等现代用具的批量出现，以低廉的价格和相较陶制品不易破损的耐用度，数十年内迅速取代了陶类产品，尤其是较为尊贵的黑陶。

近年来，由于消费观念的改变，审美情趣的提升，黑陶又逐渐回到人们的生活。董月畅看准市场，在传统黑陶工艺的基础上，在产品的式样、种类方面进行改良，带出很多徒弟，又因为传统产品的销售必须和现代传播渠道相结合，董月畅叫回外出学习木雕刻制的儿子董志明，和自己学习黑陶制作的同时，专攻电商的拓展工作，即便他们远在云南大理一隅，只要有人需要他们的产品，就可以通过网络找到他们，因此，他们的产品也广销到美国、意大利和新加坡等国家。

也正是在他的带动下，近几年，甸南镇几欲消失的黑陶制作又风生水起，有七八家先后清出废弃已久的土窖，生产并研发新的产品，还在镇上以及附近的沙溪等古镇开起了门店。比如尚轩黑陶，小店里各式黑陶制品布置得错落有致，路过的生人都想进去看看问问，生意兴隆。2016年，剑川土陶被列入剑川县第二批非遗保护名录；2020年，董月畅被评为剑川土陶制作技艺县级非遗传承人。

见到董月畅的时候，他正在后园照料刚入窖的一批黑陶，需要守着加柴火，儿子董志明给我讲述了黑陶的制作流程。

一是取土，到山上取回黏土、沙土、铁沙、黄土、黑土等原土，陈置风化，等待次年取用；二是分捡，风化一年后的土，经过分捡，按一定比例混合；三是泡浆，将混合好的泥土敲碎，泡入水中；四是踩泥，是最关键也是最辛苦的环节，要用脚踩，3至4人踩5天，开始还好，越往后泥土越粘，脚踩进去很难拔出来，且踩泥都是在每年春节过后，天气冷，每天中午1点大太阳时才能工作，踩五六个小时就踩不动了，脚手皲裂是常有的事。

踩好泥，就到第五个环节：堆放，将踩好的泥堆置在背阴处，盖上塑料薄膜保湿备用。

往下分别是练泥、盘泥条、拉坯、拍制、修制、雕花、打磨、晾干、装窑、烧制和封窑。

没有模具，所有环节都是纯手工完成，加上封窑后两天的渗炭工艺，在隔绝空气的情况下，炭自然渗入制品，从而成就了黑陶的黑色，每件黑陶不仅因为手工的差别形状独一无二，更因为所占土窑位置，色泽也独一无二。

父亲常说，黑陶的意义在于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董志明总结。

进入董志明正在照料的后院，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土窑并排而立，这是将过去的大窑改建成小窑，后来为满足客人急件，又新增一个小窑。大窑一次可以烧400件左右，小窑100件左右，品种也由过去的烟锅、茶罐、菜罐、土锅、豆腐盆、面盆、五格锅、瓦猫等新增出茶具、烟灰缸、茶坛、花瓶、酒店饰品之类，一些大理客栈、茶室、酒吧、特色小店开始批量订制黑陶制品，就连白族三道茶的泡制，也因为黑陶气孔较大、导热好、保温强而成为泡制三道茶的上好器皿。

值得一提的是董月畅家的肌理干泡茶壶，是所有黑陶制品中工艺最为复杂的，壶表面看上去布满肌理纹路，且一改过去茶罐的烤茶方式，干泡即可，更符合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价格也不贵，几百元一把，挺亲民。

2016年，董月畅家的黑陶双龙花瓶在中拉文化交流年中国陶瓷艺术交流展被选中，远赴厄瓜多尔展出3个月，成为高原小镇的黑陶佳话，如一股浪头，无声推动黑陶产业的发展，让小镇上化泥巴为神奇的手艺人，更加尽心尽力地创制手艺的神话……

人物介绍：

董月畅，男，白族，1963年生于云南省大理州剑川县甸南镇。从记事起进行黑陶工艺的学习，从事黑陶制作技艺至今。2015年获中国特色旅游商品评选金奖；2016年，作品黑陶双龙花瓶在厄瓜多尔中拉文化交流年中国陶瓷艺术交流展展出。2020年被评为剑川土陶制作技艺县级非遗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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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又凡

图片：又凡

编辑：汪凯

校对：张丽春 杨静垚 陈媚秀 杨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