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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经起源于大理》--媒体摘论

《洞经起源于大理》--媒体摘论

大理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被誉为“仙音”的洞经,就是从这块沃土上生长出来的。所谓洞经,是指经过谱曲的道经,而不必称为洞经音乐。洞经不仅是道教音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是道教音乐的后起之秀,道教音乐的精华所在。

关于洞经的发源地和产生的时间,流行的说法是从内地传入,如《大理洞经古乐》一书的序言中说道:“它们由中原、由内地传入大理。今天它们已经在中原和内地失传。但在大理却得到厚爱,如活化石一般保存下来。”关于由内地传入时间,该书列举了三种说法:一说从唐代传入;一说从元代传入;一说从明代传入。这些说法游移不定,且缺少证据,只是几种推测,并不可信。而洞经起源于大理的证据却十分充分,且具体而微,铁证如山。《大理古佚书钞》中,收了三种明代大理人的笔记,其中有多篇文章记载了洞经产生于大理的事实。但找不到“洞经”起源于内地的片言只语。中国古代音乐史中,道教音乐部分也无“洞经”的记述。查遍各种工具书,连“洞经”一词都找不到。更无“洞经”由外地传入云南的蛛丝马迹。而洞经从云南传到各省的记录却不少。铁的事实说明,洞经不是从内地传入的外来艺术,而是地地道道的“滇粹”,由云南传入川、湖、广、江、浙、河南、江西等地,成为全国性的宗教艺术。总而言之,它的发源地是大理。创作的时间是元、明之间,始于元仁宗延佑年间,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其创始人为大理人陈玄子。此外,四川七曲山(梓潼名胜)道士云和子在陈的影响下,也有部分创作。不过从数量到质量都远不及陈玄子,影响也没有陈玄子大。

大理洞经产生的时代背景

洞经为什么产生于云南?这与云南自古崇尚道教有关。云南崇道的历史源远流长。可以上溯到蜀汉时期。诸葛亮崇道,他率部南征的时候,将道教带到云南,其部下不少人也崇道:李恢的部将褚北元本道徒,建兴中隐退,于苍山灵鹫峰麓建三清观。之后,吕凯部将何文通,年迈而只身入道门,建朝真观于斜阳峰芭蕉箐侧。蜀亡,六守将不愿为晋臣,皆入道。士卒无室者百余人,皆学道修真,至此而道兴。南诏虽崇佛,因诏初与唐亲善,道家多往云南传道论玄。天宝战争起,道教渐衰。后南诏与唐化干戈为玉帛,韦皋入滇,四道长入滇讲《道德》、《黄庭》诸经,道教复兴。大理国主崇佛,道教在南中复衰。金大定七年(1167年)王重阳在山东宁海(今烟台)创立全真道,其徒丘处机为元太祖成吉思汗所重视,全真道遂盛极一时。元灭大理国后,元成宗、仁宗崇道,遍谕天下,崇敬三清。大德年间云南道教大兴,全真诸道学纷纷入滇。至仁宗延佑年间,道教在三迤盛极一时,道观、阁堂200余所。单是大理地区东至品甸(今祥云县),南自巍宝(今巍山县),西至博南(今永平县)、北至剑川,新建道观50余,多为全真、龙门、天师、正乙诸派。后道教的著名人物孙不二、张三丰、赵飞全相继至大理传道。在这种历史背景下,道教音乐洞经也就应时而生了。

陈玄子(?—1417)道名玄亮,大理西门人。其先世代以农樵为业。3岁失父,7岁失母。母丧之日,中峰道士王通一为其家做法事,见其聪慧过人,又无所依附,遂收为徒,出家中和寺玉皇阁,师从龙门分支,以练气为修身之道。陈玄子博闻强记,有音乐天赋。王通一善七弦,传琴艺于玄亮。王通一殁,陈玄子主持玉皇阁。为了弘法,遂潜心于洞经的创作。三洞诸经即道教经典,“洞”是通的意思,即通玄达妙。三洞为道经的三个组成部分,即洞真、洞玄、洞神。天宝君说:洞真部为大乘;灵宝君说:洞玄部为中乘;神宝君说:洞神部为小乘。道藏经据此分三部以拟佛家之三藏。洞经是指配以音乐的道教经典。据《三迤随笔·佛道传点苍考》一文称:“一代宗师陈玄亮演道立说,以五音传道,谈演九玄三洞元始教化。士大夫争习之,至此新学萌源,名曰《谈经》。其哲儒道一体,以儒宣道。流于叶榆(今大理县)、梓潼(在川北)二地。”《蒙古人崇道》一文中也云:“邑人陈玄子,又以三洞玄说,以乐授教,谈演三洞檀炽钧音,以音教化。”由此可知,洞经为陈玄子首创,目的是出于宣传道教思想的需要,以乐配经,即将道经谱曲,被以管弦,为的是让听众乐于接受,在欣赏洞经时受到潜移默化的教化。陈玄子的这一做法,与北魏嵩山道士寇谦之创立新天师道,制定“乐章诵戒新法”是一脉相承,而陈玄子则是为经谱曲,以乐诵经,寓教于乐,有别于“乐章诵戒”。对弘扬道教义起到了普及的作用,这是他的一大发明。陈玄子在世时谈演洞经的盛况,书上都有明文记载。因陈玄子的洞经艺术性高,被誉为仙音,于是便产生了陈玄子遇仙的传闻。这种种传闻无非意在夸饰他的洞经乃天赐神授的仙乐。如杜工部诗所说的那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些传闻,并不影响陈玄子创作洞经的真实性。

洞经的创作除大理陈玄子外,还有四川七曲山玉清观道长云和子。陈玄子39岁游西蜀梓潼,将洞经传入四川七曲。延佑中,云和子到大理,邀请陈玄子到七曲山玉清观,得石匣藏经多部,各谱72曲。云和子谱72曲,用于阐门诸法者法咒,曰“大洞法音”,陈玄子谱曲曰“玉清仙音”,用于《清和度世经》。二人的音乐风格各异:云和子曲调宫、徵而高亢;陈玄子曲调则宫、羽而舒缓,听之如临玉清仙境,因而名“玉清仙律”。除此之外,云和子的师兄中阳子,姓魏名琪,号中阳,不善音律,后得陈玄子和云和子之助,度《玉清文昌大洞经》一部,其曲之美,远不及陈玄子的三洞谈经。陈玄子著作甚夥,据不完全统计,有《陈玄子集》、《空音》百余曲,《玄机琴谱》二卷等。他不仅是洞经的创始人,也是唯一的代表人物。

洞经还与道教的著名人物张三丰有密切的关系,张三丰为洞经的传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据汪锡龄《三丰先生本传》记载,早在元时他离滇后,把洞经带到内地,在辽阳居丧期间“日诵洞经”。他不但是某些洞经的词作者,还是传播者,功不可没。

有趣的是,建文帝避难云南,到了大理后,还听过陈玄子演奏的洞经。据《陈玄子传》记载,癸未,成祖治世,建文逃滇,会于玉皇阁,赋诗:“蜉游尘寰九三春,点苍山麓独徘徊。五百年前神仙会,为汝操琴玉津池。”

关于洞经的流传

洞经产生于大理,先是流行于云南、四川诸道观,云和子派弟子10人,陈玄子派弟子6人,遍游各地,传乩降《大洞仙经》。此外,闻陈玄子之名而来学习《清和度世经》者,远至湖广、江浙。于是洞经遂流传于河南、江西、湖广、江浙等地,由地方音乐变为全国性乐曲。不过在云南以外地方流传的,不是洞经的全部,而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清和度世经》及诸阐徵曲60余曲。而洞经的精华部分太虚玉清之音,则秘不外传,单传于大理、下关二地。连七曲也仅谈《大洞仙经》、《皇觉经》二部。云和子曾请陈玄子传授《太清三洞谈经》,玄子则以仙音不外传而谢之,由此可见,大理不仅是洞经的发源地,而且是洞经最主要的流传地。这是最值得云南人特别是大理人骄傲的事。

关于洞经在云南流传的情况,李以恒在《淮城夜话》中叙述甚详:陈玄子将《太上素灵大有妙谈经》、《三洞谈经》及《清和度世经》传于世。后来大理段府乐工流散。玉皇阁遭火灾,诸经散失。藏有陈氏仙音的惟有叶榆张氏,塔桥李氏及李以恒家,各有全抄诸经。因历年征战,叶榆、德胜驿两地乐友数年一聚谈演诸经,历50余年。明初,诸经友先后辞世。其中世家子弟20余人能谈大洞仙音,但无全知音者。大理段子厚、杨荣显,中峰道王逢春耳已失聪。惟龙尾城石氏三遗老,李氏五叔侄及囚籍范天龙、杨晓月精通陈氏传谱。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四川新都状元杨升庵谪云南永昌府(今保山市)。九年,永昌瘟疫,二停人死黑死症。杨升庵避疫于大理,与李以恒栖身于荡山寺(感通寺)。二人为文友,精于道学。后移居李家,谈及三洞谈事,于德胜驿议建“三元社”,于大理城建叶榆社,习谈《大有妙经》、《三洞谈经》,二部皆为陈玄子曲谱。杨升庵又整理、校正德胜驿存各地杂谱、玉律谱60余谱,并参考七曲梵空音而整理成《德胜驿玉振金声谱》一部,用于《三官大洞谈经》,亲授于德胜楼,俗称《状元谱》。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建文昌宫于德胜驿,始谈《文昌洞经》。因嫌外地曲谱全出道观杂曲,俗而欠雅,无仙音之妙,遂以陈玄子清和度世曲套之,全谱96曲,外加咒章12曲,全谈108曲,于春蘸谈演于文昌宫。嘉靖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叶榆社友至共谈,盛况空前。四川四大经会派18人学经于德胜驿,并赠成都刻板《太上玉清无极总真文昌大洞谈经》各二部。李以恒则新抄陈谱,升庵订三官经谱一部,赠成都桂香会。至此,各地学经者咸至,皆状元谱及一般谱。这是云南洞经文化交流的一大盛事,也是云南洞经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

近人罗养儒在《云南掌故》一书中介绍了民国时期的“昆明洞经会”的盛况,他写道:“入会之人,须遵守礼节,遵守规戒,无甚过失,方能讲习上座。到座上谈经,实是一件不易造就之事:第一要有声嗓,而不是左喉咙,以诵经时行使之腔调甚多,无声嗓则不能念诵经文;第二要长于乐器,座上鼓、板、锣、钵、笙、笛、筝、琶、唢呐、木鱼、铜磬俱全,是人各执一。……在念诵经文时,果也好听,此可云,谈洞经是夹有一种艺术性。谈经时,不论谈三日,谈五日,都是人人茹素,尤重礼节。上座时,俱各穿长衫马褂,戴红帽,排班而后入坛……。”由此可见洞经会之一斑。

洞经在历史上的辉煌

洞经在中国的宗教艺术中独树一帜,与佛教艺术中雕塑、壁画堪称宗教艺术中的“三绝”。而在宗教音乐中,绝对处于领先地位。提起道教艺术,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道教音乐,而道教音乐则首推洞经,道观、堂、阁等建筑艺术与雕塑倒在其次。

洞经不仅在道教界享有崇高的地位,在世俗中也享有盛誉。早在元明两代,洞经就走出道观,进入世俗社会,为众人所接受,而且引起知识界名人的重视,投身于洞经的演奏、整理和再创作。如前面提到的杨升庵,当他初次看到陈玄子曲谱,给予高度评价,称其为“天下妙绝,果然仙音”,于是积极参与洞经的整理研究工作。在德胜驿与赵雪屏、李元阳共议建“三元经社”,之后又在大理建叶榆社,对洞经的继承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这些知名人士的参与、对洞经的高度评价,经社的建立,使洞经从道观走向民间,起到了桥梁作用,功不可没。洞经走入民间以后,广泛流行于全省各地,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大受欢迎,广泛流行。听洞经成了大众的一种休闲娱乐方式,从中得到了艺术享乐,使之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历数百年而不衰。

洞经现状堪忧亟待保护

数百年来,云南经历了几多战乱、兵燹、天灾人祸,包括洞经在内的优秀历史文化备受摧残。蒙、段时期的内府档案付之一炬,使这一段历时数百年的历史成为空白。陈玄子所创作的洞经也所剩无几,演奏人员日渐凋零,后继乏人,且流行地区日渐减少。原来洞经遍布云南各地,现在仅大理、巍山、昆明、建水、玉溪等少数地区尚有遗存。如不立即加以保护,这笔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消失,而这些如同物种的灭绝一样,一旦消失,就不能再生,因此保护工作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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